第120章 灯火阑珊处(3)-《荣耀失格》


    第(1/3)页

    隔日,顾朝暄难得把日程清空。

    她醒得比平时晚一点,手机上那排提醒被她一条条划掉。

    秦湛予醒得很早,习惯性地要去摸手机,又在半途停住。

    她从被子里伸出手,把他拽回去。

    “顾朝暄,等会出门给我系围巾?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以后每天都给我系领带,嗯?”

    “你自己不会系?”

    “我想要你系。”

    “我起不来。”

    “起不来也行。”他声音带笑,“我每天把你从被窝里磨醒,蹭醒……直到你肯睁眼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烦不烦。”

    “烦。”他很理直气壮,“可我只烦你这一种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叹了口气:“别装听不懂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啊?”

    他又叹了一声,笑意却更深了些,有时候他真觉得,顾朝暄是那种直线到底的木头;偏偏这根木头,最会把他逼得没辙。

    “你就说我是不是你天选老公?”

    哦,要名分来了。

    在提醒她昨天晚上他对她说的话呢。

    顾朝暄眼皮都没抬,掀了掀被角,把脸往枕头里又埋了一寸。

    “顾朝暄,我多好啊其实,样子条件都不差吧,还有腹肌,还有——”

    他贴近,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,顾朝暄羞得抬脚踹了他一下,没踹动,反倒被他顺势握住脚踝,掌心热得烫人。

    “放开。”她瞪他,“大清早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大清早。”他低头看了眼窗外,“巴黎都快中午了。你昨晚把我折腾得够呛,现在又想装没事?”

    “谁折腾谁?”她气笑了,“你别倒打一耙。”

    他不辩,直接把话掰回去:“行,不说昨晚。就说现在……你还欠我一句话。”

    “我欠你什么?”

    “名分。”他把她脚踝放回被子里,动作却一点不松,整个人俯下来,额头轻轻蹭她的额头,“你就说一句:我是不是你的人。”

    顾朝暄停了两秒,在衡量怎么回才不算输。

    他趁机补刀:“你不说也行。你不说,我就天天问。问到你烦,烦到你承认。”

    “秦湛予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你真的好烦啊。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?是不是?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两个人在床沿边磨蹭了几分钟,才起来。

    出门时风依旧冷,塞纳河沿岸湿意很重,吹得人眼眶发紧。

    顾朝暄给他系围巾,指尖从他喉结下方擦过去,他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,却什么都没说,只把她的手捂了捂。

    他们从河边走起。

    先去左岸的旧书摊。

    绿色的铁皮箱一字排开,里面是旧明信片、发黄的画册、薄薄的法文诗集。

    顾朝暄翻得很慢,像在挑一种能带回家的“纪念方式”。

    秦湛予站在她身后半步,视线落在她的指尖上……她翻页时很稳,指腹轻轻压住纸角,宛若在对待一份需要证据链的材料。

    她偶尔抬头看他一眼,眼神干净得让人心里发热。

    沿着河继续走,路过卢浮宫外的玻璃金字塔。

    广场上人不算多,风把游客的围巾吹得猎猎作响。

    她拉着他站在一个角度,试图把金字塔“捏”在指尖上,拍了几张失败的搞怪照,最后笑得停不下来。

    中午他们在一间小餐馆里吃热汤和烤鸡,窗边的位置能看见行人匆匆的脚步。

    她把自己的那份薯条推到他面前,又把他那杯咖啡顺手换到自己这边。

    秦湛予看着她,也不阻止,只在她喝完一口时,把糖包拆开替她放进去……他做得很克制,却处处都在。

    下午他们去了奥赛博物馆。

    长廊高窗洒下来的光把空气照得发软,钟面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悬在尽头。

    顾朝暄站在莫奈的画前停了很久,秦湛予不懂画,却懂她:她停住的时候,肩膀会松一点,呼吸会慢一点,那是一种不必防御的状态。

    出馆后天色更蓝了些,他们绕去圣日耳曼的街区,穿过窄巷,经过面包店,橱窗里是刚出炉的可颂和一排排闪着糖霜光的甜点。

    可惜了,他们两个人都不爱吃甜食,所以什么都没买。

    黄昏时,在一条桥上停下。

    桥面潮湿,风从河上卷来,带着一点冷硬的水汽。

    她找了一个路过的游客帮忙拍照,两个人并肩站着,背后是塞纳河和远处低低的天际线。

    秦湛予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她肩后,没有刻意用力,却把她整个人稳稳圈住。

    快门按下那一刻,她没看镜头,偏头看了他一眼;他也没看镜头,视线落在她脸侧,像要把那一瞬间记进骨头里。

    回到公寓后,他把那张合照传进手机,反复看了两遍,最后设成了屏保。

    那不是给别人看的,是给他自己看的。

    他终于可以把她放在最显眼的位置,不需要解释,也不需要绕弯。

    夜里他们去了战神广场附近。

    铁塔的灯一层层亮起。

    人群在草地边缘散开,笑声和风声混在一起,远处的车流拉出细碎的光带。

    秦湛予接到国内的电话时,脚步没有停,只是把手机贴到耳侧,另一只手把大衣敞开。

    下一秒,他把顾朝暄整个抱进怀里。

    大衣像一扇临时搭起的门,替她挡住从河面扑来的冷风。

    他的臂弯收得很稳,胸膛的温度隔着衣料一点点渗过来,电话那头的声音隐约传出,他的语气依旧克制、清晰,像在处理一份必须无懈可击的公文;可他抱着她的姿势却完全不是那一套体系里能学来的本能。

    紧、护着、带着一点怕失去的笨拙。
    第(1/3)页